評析:瞭解一下印度的另一面!
渴求的世代 正在改變印度
全速起飛的印度大象,其實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震撼;
悠久而穩定的社會,紛紛出現新的變化。
集富裕與貧窮、先進與落後、尖端科技與古老傳統於一國的印度,
本身就是多元與矛盾的組合,
印度前進的力量來自其中,牽制印度前進的阻力也來自其中。
陳一姍/專題報導
阿洛可是印度新世代年輕人的代表。他們長成於改革開放後,是受西方消費主義薰陶的一代;他們的國民飲料,從馬沙拉茶變成百事可樂,他們的國民制服從紗麗變成牛仔褲。「這是一群渴求更多的世代,」智威湯遜新德里辦公室負責人歐瑞(Rohit Ohri)說。
百事可樂 見證社會質變
歐瑞指出,一九八九年,印度正醞釀改革開放,年輕世代夾在中間,對於全球化的未來既期待又不安。抓緊這種氣氛,百事可樂推出「Yehi is the right choice, Baby!(別擔心寶貝,這是正確的選擇!)」Yehi是印度語「這」的意思。一個印度字、五個英文字,是在安撫年輕人不要擔心怎麼調和傳統與西化,就安心說英文,擁抱新刺激吧。
到一九九九年,百事改用全球統一的新廣告詞「Ask for more(渴求更多)」。「Yeh Dil Maange more」,只剩最後一個字是英文。「因為情緒上,印度人已經比十年前擁有更多的自信,不需要太多英文來代表了」,歐瑞表示,全球一致的廣告詞顯示,印度年輕人與其他國家沒有太多的差別。
社會觀感 呈現兩極反應
歐瑞分析印度新世代的特質是,對未來有更多自信,更及時行樂。像過去借錢在印度是不好的事,但現在印度人刷卡、車貸、房貸、助學貸款越來越普遍。
印度社會對年輕世代的劇變,有兩極化的反應。歐瑞發現,改革開放後,印度社會一大轉變,就是「年輕世代的延展」。一群青春期沒泡過酒吧、打保齡球的大人,希望變回十八歲,於是使用年輕人的商品。但Infosys外包事業行銷副總經理梅隆也發現,由於媒體大篇幅報導外包中心年輕人夜夜笙歌,多數印度父母反而抵制這樣的工作。「許多父母對於外包公司都有很不好的印象」,梅隆說。
西化過程 選擇回到常軌
梅隆說,印度人傳統都是跟家庭一起活動,保守的鄉下父母,不希望小孩一天到晚跟朋友鬼混,而不回家;也擔心小孩到外包中心工作後,變得花錢如流水,一天到晚宴飲作樂。為了扭轉印象,Infosys還特地邀請這些父母,到邦加洛總部參觀,「讓他知道我們是個很正常的公司」,梅隆說,另方面,外包產業也已經不訓練員工講話像美國或英國人,而是追求「語言中性化」。如果員工印度名字不太難唸,員工上班還是可以用印度名字。
就像鐘擺擺盪,印度年輕世代正在西化與傳統之中,回到常軌。
三贏策略 貧民窟浴火重生
張慧英/專題報導
印度什麼都大,連貧民窟也是。世界最大的貧民窟在孟買,但是最近,孟買的貧民窟已開始浴火重生。
人口一千二百萬的孟買,是印度第一大商業城,從殖民時代起外地人就紛紛到此找頭路。但因為物價高,政府住房政策對外來者不友善,許多人只好在某些破落便宜的地方搭建起簡陋小屋,就這樣愈聚愈多,逐漸蔓延成龐大的貧民窟。
而且,由於孟買愈來愈發展,城市範圍不斷擴大,貧民窟的所在地從郊區變成了市中心,和商業大樓擠在一起,對比得極為突兀。
幾代下來,貧民窟的成員也有些變化,比較爭氣的下一代也許當了公務員、教授或到外商公司上班,但圖著便宜還是繼續住在貧民窟。以致於到了今天,全孟買居然有一半的人口是住在貧民窟。
怎麼辦呢?孟買市政府很傷腦筋,請他們搬家,他們沒錢另住他處;全部改建嘛,市政府也沒這個錢。後來想出個絕妙的點子:和建商合作開發。貧民窟都是矮房子,佔地廣,土地利用率不高。
如果拆掉蓋七樓公寓,不到一半的土地就能容納所有住戶,剩下的土地可以作商業開發,蓋商場大樓都行。於是乎,貧民們有了免費的新公寓,建商可以得到一塊比較便宜的土地,地段不錯,市場反應也很好,這就是整個開發案的獲利點了。
率先投入貧民窟重建計畫的是Akruti開發公司,走訪他們的工地,看到的對比極為強烈:原本是一片貧民窟的地方,現在豎起了好幾排連棟高樓。中間夾著一排比較矮的房子,是臨時住宅,貧民窟改建時住戶就先安置到這裡,新大樓蓋好再搬過去,不會有一天流離失所。
「這是三贏的政策,每個人都獲利了。」Akruti的總裁桑恩(Hemant Shan)說,「人生只有一次,我們要賺錢,但也要回饋」。記者參觀時正遇到一對婆媳在準備午餐,覺得新房子怎麼樣?年輕的媳婦臉上露出了笑容:「比以前好太多了!」
陋巷裡的佩瑞翠納黨 政改新搖籃
陳一姍/專題報導
車子在小巷裡轉來轉去,最後停在門口還有隆起土堆的一戶民宅前。「你確定要進去嗎?」陪同而來的貿協駐孟買辦事處專員吳賀彬擔心地說。
登上台灣老舊國宅才有的窄小樓梯,空無一物的辦公室只見深紫色海報寫著印度語Paritrana。海報下穿著尼赫魯裝的黨主席羅傑(Tanmay Rajrurohit)酷酷地說:「你沒走錯。」
沒有招牌,沒有旗幟,在這棟小小的民宅裡,佩瑞翠納黨是新世代菁英分子投身政治改革的一個起點。英國國家廣播公司記者馬克.涂立曾說,了解印度菁英本質,才能了解為何民主沒有解救印度的窮人。印度菁英根本沒有從殖民後遺症裡復原,尚未發展出一套意識形態、態度及制度,來改變窮人的地位。
菁英份子對貧窮問題的忽視,可以從前年BJP意外敗給國大黨看出。
專家分析認為,就是因為貧富差距日漸擴大,窮人反撲。選舉結果證明,多數印度菁英自我催眠的「向下滲透」效應,發生得太慢。
羅傑認為,印度需要新的政治人物典型,菁英不能只是捐錢而已。他大學唸太空工程,畢業後馬上拿到喬治亞理工學院獎學金,唸完碩士又進入紐約大學經濟所。
「我可以進入美林證券、花旗銀行,但我會變得跟其他印度人一樣,忙到沒有時間關心自己國家,我唯一能做的事,是捐錢給還可以的非營利組織。」
羅傑認為,非營利組織不能取代政府,政府才能更全面改革印度的問題。但傳統印度政治人物要不是世襲,要不就是有錢後由商轉政,要不就是依附大政黨,這使得整個民主體系成為一種利益分贓的穩定結構,也形成貪污溫床。
「我們希望創造一種新的政治人物典型,」他說。
談了十年,羅傑與四個IIT死黨終於決定在今年創黨。透過網路,才成立一個月的佩瑞翠納黨,已在年輕上網族中成為話題。目前有近一萬人申請入黨,這五個大男孩,已經在三個省註冊競選省議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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